【息古】落尽梨花（03）
息衍x古月衣，娱乐圈AU
落尽梨花
3.
息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从导演那里要来联系方式没有任何难度，多年好友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行为也算适应良好，不过是嘲笑他两句是不是时隔多年终于找回从前自我了。
从前自我。息衍看着谢圭发来的那行字，笑了笑。除了谢圭可能也就只有当初的同学们会记得他当初在稷下学宫的样子了吧……毕竟那时候的息衍，在天启城的秦楼楚馆中颇有声名，一手箜篌撩拨小姐姐无数，说是万花丛中过也不算太夸张，和后来大众眼里那个绅士风度的国民作家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不对啊，不是你说他年纪不对让人把他换了的吗？”谢圭发完微信名片之后反应过来，“你这又是想干嘛？我这边是再不能动了啊我跟你说。”
“知道，不会让你难做。”息衍走出小饭店，外面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他戳开名片向古月衣发了个好友申请。吃完东西一时也不想回家，紫梁河边的步道还是这两年新修的，据说南淮很多市民傍晚和清晨会在这里散步。如今夜已深了，倒没几个人。
“雷千叶挺看重他的，悠着点。”谢圭继续友情提醒。
息衍和雷千叶也算老熟人，有次和雷千叶出门吃饭还上了娱乐小报，标题是什么“晋北传媒老总深夜私会某神秘男子”，好歹是看在雷千叶的年纪在那里，没多少人爱吃这口味，否则他们早就被拉成什么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CP了。不过这些年息衍埋头写书毕竟对演艺圈并没什么了解，对古月衣是哪家公司的自然就一无所知，没想到还有这层关联。
“你当我什么人呐？就是问你个联系方式，你脑内到哪儿去了？”息衍安定地向谢圭表达了愤怒，也懒得看他回复，切个页面就见古月衣通过了好友验证。
一时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紫梁河边吹过来的夜风扑不灭心底隐约的烦躁，息衍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上，低下头拢着火点燃。一星小小的红光便在夜色中忽明忽灭。
这种感觉并不熟悉。息大作家活了三十来年，吃过见过，爱过恨过，却很少这样迷惘过。好像有种可以称为命运的东西在身旁狡黠地笑，却没人告诉他该抓住还是放过。
也不过是一时间的恍惚，息衍一支烟抽完，就觉得自己也许是酒喝多了上头，应该回家睡觉。
河边步道隔个二三十米就有台阶，沿着河堤上去便是紫梁大街了。也不知是不是南淮市政为了省电，马路旁的路灯都只亮了半边。
息衍在台阶上抬起头，看见路灯下面一个颀长的身影。昏暗的灯光落在他浅紫的POLO衫上，泛起喑哑的暖黄。——应该是浅紫，如果没记错的话。毕竟这种光线下也根本看不清颜色。
路灯下面一堆飞蛾在乱舞，想扑也扑不上去那一盏灯火。
古月衣面朝着马路，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马路左边，大概在等一辆天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路过的空出租车。周围足够寂静，古月衣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就看见息衍站在那里，犹豫片刻，朝他挥了挥手。
“一直没回去？”息衍走到古月衣旁边，听他匆匆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有点事回头聊，“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大半夜的，居然还找得到人打电话。”
“是时差的朋友。我以前没来过南淮，听说紫梁河上夜色很好，就多走了一会儿。”古月衣答道，然后挥了挥手机，“息老师怎么有我的微信？”
“问谢圭要的。”息衍说完就觉得有点不妥，连忙补充，“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是该跟你说抱歉，确实我没仔细看过你的试镜就否了，是有点草率。”
“息老师客气了。”古月衣低头笑笑，露出一截后颈，“说起来也没什么，我也不是那些天真的年轻人，总归算是……见过点世面吧。”
息衍也就跟着笑笑。其实真不是什么事，他略有些委屈地想，这个圈子里有得是更多乱七八糟的事，谁知道怎么就突然认识了？要不是这回偶遇，古月衣哪怕再合适，还不是只能老老实实回去？——那样的话，息衍就不会有丝毫愧疚，也就不会在这里不知所措，但也……就不会认识古月衣了。
这样想来的话，说句抱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我听说以前息老师还在紫梁河上写过书？”
“啊，是啊。”息衍挠了挠头，“从前百里景洪催我稿，把我扔在紫梁河里的游船上，有吃有喝有妹子弹琴，就是不交稿不让下船。”
“怎么没看到有游船？”古月衣远望。现在的紫梁河上静悄悄的，即便是之前还没这么晚的时候，也并没有看到上面有船啊。
“哦，前两年扫黄打非的时候都查封了。”息衍说。
“哎？”古月衣瞪大了眼，他不是说去写稿的吗，怎么被扫黄打非了。
“我是被关上去写稿的，可人家平时是做生意的嘛……”息衍含混不清地说，摸出烟盒让了古月衣一下，古月衣摆手婉拒，他自顾自叼了一根点上。
“……不愧是南淮。”
“南淮只有秋天的时候好看。再过两三个月吧，这两边河岸上的秋玫瑰就都开了，等到打了霜，冰火交融，所谓‘十里霜红’，倒是真的美。其他时候也就那样了，没什么特别的。”
“我以为息老师很喜欢南淮。”古月衣知道的，息衍并不是南淮人，只是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以他的身家地位，住哪儿不行呢。
“也没什么不喜欢，只是太过熟悉了可能也有点厌烦。也许是时候换个地方常住了。”息衍说着，“我以前在秋叶还买过一栋房呢，好像涨了不少。”
“是吗，秋叶哪儿？”古月衣随口问。
“好多年没去过了，在清冶湖边上。”
“啊，真是阶敌。”古月衣咋舌，清冶湖边都是高档别墅区，最便宜的也要数十万金铢。而这个人居然就买了一栋放在那里。
两个人没头没脑地说着话，也不知谁带着往上游走着。也不知是不是太晚了，一直都没有出租车路过。古月衣低着头开了网约车，页面转啊转，却也半天没人接单。
“没车？”息衍瞥了一眼古月衣的手机。
“我加了两个银毫，但是好像附近都没人。”
“要不你去我那里混一晚？”息衍指了指前方，“就前面，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