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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古】池中物

息衍X古月衣
一句话辕野。

池中物

有人说,天启城的地下藏着一条龙。

“但其实只是说天启的地下水道盘根错节。”古月衣翻着一本书,“传说风炎皇帝能够获得天下的权柄,倒是因为有人利用水道把他接了出来。当然,如果那是一条龙做的,那龙也太无聊了点。”

……也许龙就是那么无聊呢?古月衣心里默默道。

“将军?”来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就看见这已经不再年轻的男子脸上浮现出几分他看不懂意味的笑容。

“不用惊动燮王殿下,我去看看吧。”古月衣说,放下了手里的书,仔细合上。封皮已经看不出颜色了,看得出是谁手写的笔记,翻看了太多次,就算再小心,也留下了不小的痕迹。

坊间传闻,燮王入城,天启地下的龙被惊动,龙息喷吐,已经有十来个兵士或死或疯。据说都是原本好好的人,却在夜里巡逻时突然崩溃。

古月衣吩咐亲兵拿来了那几人巡逻的线路,不过略一打量,握在手中的弧刀便圈出了天启西北角。

上清苑,成贤坊。



“将军。”

“将军。”

古月衣走到成贤坊外,原本歪坐在墙根的两三个兵士手忙脚乱地捡起散落在一旁的长枪,用枪杆撑着扶着墙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古月衣扫过一眼,也没说什么,径直往里走去。一个亲兵跟在后面,右手反握在刀柄上。亲兵是从晋北跟着古月衣至今的,所学所用也都是晋北武士常用的招式。

成贤坊里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天启城的百姓依然如常。挑担卖水的,沿街卖花的,这座古老的城池并没有因为太清宫更换了主人而改变,可总有些隐秘的东西,沉寂了太久,要忍不住浮出几个水泡。

古月衣沿着兵士巡逻的路线走着,绕过成排的低矮房屋,眼前忽然开阔。

一潭湖水,呈现着深秋特有的浓碧。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天启城中的缘故,这潭水显得格外的安静,不起涟漪,甚至连着周遭成片的梨树中都没有虫鸟的叫声。

古月衣踏出的步子突然凝滞。

湖水里有东西,他非常清醒地知道。

古月衣猛地回头,从腰间的箭囊里摸出一根羽箭,递给自己的亲兵:“阿连,你带着我的箭去见龙骧上将军,请他带着他的剑来一趟。”

亲兵不明所以,却并不多问,立刻领命而去。古月衣却握住了自己的刀,往湖边走去。

有个东西在呼唤他。



湖边也是一样的安静。古月衣站在那里,对岸不远处颓圮的院墙里有着更多的梨花。花开了,一片片飘落,静谧安详。

湖里的东西被丢弃了太久,是该捡回去了。

古月衣想着,把刀扔在了岸边,脱了外袍下水去捞。

好像那个东西在呼唤他似的,他清晰地知道它在哪儿。它在等他,很久了。

湖水有些凉,但并没什么关系。古月衣潜下去,在湖底软泥里,被不知存在了多久的藻荇掩埋的深处,那个东西沉没在那里。

它是属于他的。古月衣想,不然为什么一直在呼唤他。

几乎要陷在泥中的时候,古月衣终于摸到了它,一枚指套,在水里涤荡之后是熟悉的铁青色。

拿着那枚指套,古月衣游到了对岸。院子里也是一样的安静,不知有多久没人来过了。

他轻轻一跃便翻过了墙,院子里是开阔的比武场,对面一排排房子静静地立着。场边的武器架是他曾经用过的。

这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难怪这么熟悉。

当年的老师把这枚指套给了他,他不肯要,就丢在了外面的湖里。然后三十年风起云涌,他最终又回到这个地方,捡回了它。

古月衣站在稷宫门口,湿漉漉的里衣贴着身子,秋风中凉意更甚。

他在这里学了很多东西,有人说他是天生的名将,是注定要守护一方安宁的人物。后来他做到的却不止是这些。他的弓与箭与七百年前的飞将军齐名。他率军平定天下,成了新的皇帝最看重的左膀右臂,他在太清宫前举起刀剑睥睨天下,九州三陆再无可匹敌之人。

他便是这样的古月衣。

晋北从前的公主雷心月成了他的妻子,为他生养了三个儿女,最大的女儿如今也会拿起弓箭了。他率领出云大军踏平了宁州,把齐格林也划做了新帝国的领土。他只需要再迈上一步,那么连太清宫也会成为他囊中之物。

整个帝国也不在话下。

那么,是不是有谁会一同去北陆宁州看万千美人迎风举翼?

但……风有些冷了。

古月衣站在梨花树下,飘扬的花瓣沾上了身。

这个故事真好啊,好像真的已经拥有了天下一样。

他抬头,看着河对岸,好像有个黑衣的人正站在那里笑看自己。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看着梨树下的古月衣,挥了挥手里的烟杆。

也许十六岁的古月衣会喜欢这个故事吧。

但后来……带来这个故事的那个东西,是不是不知道,在完美的人生里少了最关键的东西,就会空洞得连一片花瓣都能击碎?

古月衣笑了笑,握紧了手里的指套,睁开了眼。



“古将军。”黑衣的男人身着甲胄,手里的古剑静都安然无声。

“多谢息将军。”古月衣拱了拱手,涉水而来,披上自己的外袍。

“是精神力的波动?辰月留下的东西?”

“不,是天驱的旧物。”古月衣拿出那个指套,递到息辕手中,“请息将军代为交给合适的人吧。宗主的指套,总归应该有个传承。”

“它不是选择了你吗?”

“不是。天驱的指套并非魂印之器,但历代宗主的精神力影响下,它总比别的东西更容易沾染精神游丝。”古月衣看了看身后,稷宫的梨树在深秋里都已经落尽了叶,“可怜它这些年没太见过世面,便以为稷宫里那些天下的梦想就是一切了。”

“我不太懂古将军的意思,不过既然古将军这么说,我照做便是。”息辕笑了笑,“古将军让我携剑前来,是要借静都的魂印之力震慑那些精神游丝?”

“是,也不全是。”古月衣低头,看着那把古剑静都,脸上不自觉地还是露出了几分笑。若非有这故人之物,又怎么能看到那个影子呢?哪怕只是不可言说的一瞬间。

息辕并不追究,正要同古月衣一起走出成贤坊时,忽然想起,在走近其他人之前站住:“我听说燮王殿下有意给你封侯,封地在中州。”

“哦?”古月衣抬眼。

“和过去胤朝的规矩一样,有封地的公侯都不能轻易离开。”息辕并不看他。

“多谢。”古月衣点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传言,然而古月衣也并不在乎。中州也好,宛州也好,澜州也罢,他既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也就无所谓在哪里终老。

何况,既然再无人可并肩共赏天下美景,那远方再美,也不必去了。

古月衣又看了一眼那把剑,拍拍息辕的肩:“我在中州便可做个富家翁,你却连守着天拓海峡都不行吧?若是……若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尽管同我说便是。”

息辕却没动,倏然一笑,恍惚还是当年殇阳关下的少年:“我为他前驱,征伐天下,已无憾矣。古将军应当羡慕我才对。”

“……是。”

古月衣看着息辕走远,没再说话。


谁留下的旧笔记里又被添了一笔。

“稷宫的梨花,已同你看过。”


-池中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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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和很多年前的几篇原作向,以及另外看我还能挣扎出几篇,会凑一个本子,CP22会见到大家。天下大手会同时修改了再印。具体的等我凑出五万字再说……

满打满算加上糊墙预算估计也不会超过十五本吧……有兴趣的说一声吧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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