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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缥缈录/辕野】披甲

息辕x姬野

一个猜想中的结局。

披甲

  “你果然在这里。”

  燮王下了马,示意随从们都不必跟上,独自一人走过倾颓的院落,看见了站在墙垣边的男人。

  息辕的脸被掩藏在黑铁的头盔下,但姬野知道那就是他。他拄着剑,隐隐有精神游丝的痕迹,却不是那把跟随了他叔叔大半辈子的古剑静都。不知传承了多少年的铁甲包裹着他全身,鱼鳞般的甲片上暗暗的,是战友或敌人的血。他脚边泥泞的土地里,有几丝浅淡的绿色,顽强地探出头来,甚至还开出了两朵淡紫的小花。

  是南淮的秋天,紫梁河边却看不到十里霜红,唯有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的烟尘与喧嚣,横亘在久未相见的故友之间。

  “我还以为你会准备点酒菜。”姬野又说,“比如来壶下唐的老酒,再配点息将军喜欢的猪耳朵或花生米。”

  这院子显然已荒废许久,息辕这些年也定然并不住在这里。而息辕站在此地,毫无疑问是在等待着姬野。

  “如果是叔叔,他肯定会这么做。”息辕终于出了声,从头盔下传来的声音带着闷闷的回响,“但我不学他。很多年前我告诉过你,叔叔是学不来的。

  “我这么多年学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去学我叔叔。”

  “我还以为你等在这里,是打算要和我叙叙旧。”姬野耸了耸肩,尽管他也披着软甲,手上也拿着猛虎啸牙枪,怎么都不像来叙旧的模样。

  “你想叙的旧,我陪不了。”息辕叹了口气,抬手摘下了头盔,“我只是想再来看看有风塘。这些年,我也没有回来过。”

  “息辕,就算息将军还在,我也不觉得我做错了。”姬野说,“我现在站在有风塘,我只觉得很遗憾他没有看到我一统天下。他当年教我,其实就是想看到这一天的吧?”

  “姬野,你说对了,在叔叔眼里,你是乱世的种子,你做到了他所想的那些事。但我也没有让他失望,我始终……是一个天驱。”

  息辕重新把头盔戴好,把剑拔起,从头盔下传出的声音孤独地回荡:

  “铁甲依然在。”

  无人应答。

  高扬的鹰旗早在姬野入城之前,就从南淮城上飘落了。

  “息辕,不是我背叛了天驱,是你背叛了我。”姬野说,手里的猛虎啸牙枪枪尖指地,“而我曾经以为,你会是最后一个背叛我的人。”

  姬野忽然想起这里正是二十多年前他们曾经无数次切磋的地方,有时候是他和吕归尘,有时候是他和息辕,也有时候是息辕和吕归尘,息衍就站在廊下,看枪与剑彼此之间互相来往。

  那时候息辕几乎没赢过他。

  现在他也赢不了。

  长枪化作一道乌金色的光,刺向浑身披甲的男人。息辕抬起重剑横在当胸,不动如山。

  

  

  不知飞了多久的鸽子,终于在中州落了下来。它脚上没有绑信,却有一枚小小的指环。

  白色战衣的男人取下它,长满茧的指节抚过指环内侧既熟悉又陌生的十六个字,然后远远望向宛州的方向,无声地说了一句“铁甲依然在”。

  

  

  猛虎啸牙枪抵在了重剑剑身上,隐约间溅出了几星火花,却再无寸进。息辕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仿佛轻轻笑了一声:“你们当年做决定的时候,谁也没有问过我。”

  他说的自然是当初野尘军并入离国的事。也是在那次之后,本来正在宛州恢复“鬼蝠”的息辕得到消息,重举天驱鹰旗,与远在越州九原的离国天驱军团遥遥相抗。那些在野尘军改组时便已不愿跟随姬野的天驱,也有数十人跋涉千里回归到息辕举起的鹰旗之下。

  “那时候……”姬野顿了顿,没有说下去。那时候野尘军腹背受敌,如果不投离国,那世间早就没有他们了,何况彼时息辕身在宛州,相隔数千里,怎么可能去和他商量呢?然而这种道理,就算当时没想明白,后来那么多年还不清楚吗,时至如今,还有什么必要去讲?

  姬野再次抬起枪尖。

  百里煜早早奉表称降,大燮的军队已然遍布整个南淮城,从此宛州也尽在他掌控中。息辕的天驱军却如泥沙入海,尽数散去,消弭不见。但息辕知道,如果他没有站出来,姬野和他的大燮绝不会放过剩下那些以“天驱”自诩的人。

  尽管,姬野才是天驱大宗主。

  伐山剑术大开大阖,以息辕手中的重剑使出,巍巍然,苍苍然,仿佛携彤云山而来。

  然而那杆枪——纵是神龙亦屠,何况山岳将崩?

  重剑砍落在姬野面前,而枪尖直插息辕胸前铁甲。

  枪尖入甲半寸,再不得入。

  “还是你赢了。”息辕松了口气似的,弃了剑,然后往前走了一步。

  姬野一怔,手上一滑,却还是让虎牙枪又刺深了几分。

  “息辕……”姬野的声音也不由得弱了几分,有点茫然。这个结局他从几天前就开始设想了,一点也没有意外。要说有的话,他本以为鬼蝠会有人埋伏在有风塘中,趁着他二人争斗来个偷袭——正如他在有风塘外安排了三个秘术师一样。

  从百里煜送来上书称臣的时候,姬野就知道息辕会在这里等他。所以他们之间必然会在这里结束,如同很多年前在这里开始……姬野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他和息辕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演武场上才对。——但后来是息辕在有风塘的门口等着他,带他去见息衍的。那时候他还用一个金铢买了一摞烧饼,而他啃着半块饼就那样被他拖进了有风塘。

  那时候息辕真的是很高兴。姬野想,好像后来都再也没见过他那么开心的样子。

  “你要是讲旧情呢,就把我烧一烧,然后骨灰洒进紫梁河里,你要是不讲……”

  “是你背叛了我。”姬野打断他,“我要把你的头颅挂到南淮城墙上去,我还要把你鞭尸三日,就在城门外,我还要……”

  “行吧行吧。”息辕居然笑了出来,他伸手把虎牙枪的枪尖从自己心口拔出,血一下溅了出来,他晃了晃,终于跪倒在地,“反正我都死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是你得等我死啊,别给我活着来个什么凌迟之类的,我还是挺怕疼的……”

  “你要死了怎么还这么啰嗦?”

  “我一直都话很多啊,死了就不能讲了,趁现在多讲一点嘛。”息辕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从来都没什么朋友,都没人听我讲话。叔叔也嫌我啰嗦,你也嫌我啰嗦,可我又还能和谁讲呢?”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我啊?”姬野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他来是要亲手把背叛自己的人杀死的,怎么倒好像来听他的临终感言似的?

  息辕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乎要被头盔挡住听不到了。

  “我还真想过啊,如果有另一个坚持天驱理念的人的话,我就不用这么坚持了。那时候我会跟你站在一起,甚至可能帮你去讨伐他。

 “但是……总归要有人扛起鹰旗啊。

 “这一点,或许我是真的看不开。”

  说完了这一句,息辕没有再发声。姬野低头看他,那是一套传承了很多年的铁甲,最早属于不知哪一位天驱宗主,对于息辕来说并不太合身。而那头盔上带着的厚厚的面甲,更是将他的面目都挡住,好像死掉的就是一个天驱的宗主,和姬野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关联。

  姬野蹲下身,摘掉了他的头盔。

  

  

  这一晚,燮王赶走了所有劝说他的人,住在了这栋年久失修的院子里。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息辕和当初一样,把天驱军团交给了姬野,自己去组建斥候队伍,而在九原他们投入离国的时候,有另一个他不知道名字的天驱举起了鹰旗。后来息辕带着鬼蝠回到了姬野的身边,也帮他剿灭那些以鹰旗为名反对他的军队,就连吕归尘走时他都坚持留在了他旁边,那些嘲笑西门也静和谢墨是姬野两大忠狗的人又多加了他一份。然而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他下了一份降罪的诏书,息辕站在火海里,朝他挥了挥手,而他茫然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去救息辕。

  姬野醒来的时候,一阵清晨的风吹过,有风塘好像又有了点当年的意思。那时候息衍并不常住在这里,他通常都在漫游天下,只有秋天的时候回来种十里霜红,所以姬野后来有时候过来,也只能见到息辕。而在他们相识之前的那几年,大多数时候有风塘里只有息辕一个人。

  “你终归是会背叛我的。”姬野望向城墙的方向。他们没有搜到属于息辕的万垒宗主指环,此时这位天驱宗主的脑袋应该已经挂上了城门,等着他的同伙来自投罗网。

  而有风塘的花,已经很久没有人照顾了。

  
-披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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