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

*第一节已经开始OoC我开始对未来感到忧伤了

*这文应该不会有没看过九州的同学看吧我应该不用写注释吧

似乎无所谓要不要的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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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旧影

 

 

壹·酒肆

 

天启城中一百零八坊，虽几经战火，格局却依然规整。

朱雀大街上平时也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过这天大约是因为大雪，走在路上的倒没有几人，又漫天阴云，直压得好像整个天启城都沉沉的。

兴欣酒肆位于朱雀大街上，离太清宫略远，下朝的高官固然不曾在意，巡防的小吏却都喜欢进去喝上一杯。这酒肆卖的酒据说都是老板娘陈果亲自酿的，自有一番别处没有的风味。

时近黄昏，路上行人稀少，酒肆里也不如往日热闹。陈果掀开门口那蓝色棉布帘子，呼了口气，左右张望了一下，就看见一个黑衣的男人拿着把伞慢慢走来。

下雪天拿着把伞本是理所当然的事，可那男子并没有撑开伞，只是像武士执剑一样把那伞柄攥在手中，任雪花飘在身上。

“酒肆？”倏忽间男子已经走到陈果面前，抬头看了看她身后的牌匾。

“啊……”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的陈果点了点头，“这位……客官可要进来喝两杯？”

其实这人的衣着倒和朱雀大街另一头的那些人有些相似，但辰月教的人向来自视甚高，又怎么会来这街边酒肆？陈果却还是在称呼上纠结了一番，总觉得叫他“客官”有些奇怪，但又找不到其他的词了。

“给我一壶茶。”那人走进酒肆，却说了一句完全不该在这里出现的话。

“喂我这里是酒肆，不卖茶！”陈果此时倒顾不得其他了，来酒肆买茶，这不是挑场子么？

“啊……可我不会喝酒啊，我是个……我是个秘术师。”男子看了看，酒肆里并没有几个客人，他挑了最靠门口的一张桌子坐下，抬头看着她，眼神里颇有几分无辜的天真意味。可是不会喝酒和是秘术师有关系吗？没听说谁家是秘术师就不能喝酒的啊！

“算了算了，小唐，给他随便找壶茶！”陈果扭头不去看他的眼神，毕竟自称是秘术师的人总让她有点隐隐的担心。事实上在常人之中，陈果也算精神力比较强大的，甚至在儿时还学过一点秘术，然而到底资质所限，又因为父亲早亡早早接过了这家酒肆，便也再无长进。

“五个铜锱。”被叫到的姑娘不知从哪儿倒腾出一点陈年的茶叶，随便找了个大点的空酒壶倒进去，就算泡了一壶茶了。

“啊，我没有钱。”男人顿了一顿，似乎这才想起来似的，坦然道。

“你来耍我的么？”陈果这是真不能忍了，“你来我们兴欣酒肆要茶喝，给你喝了你又说没钱？秘术师？就算是辰月的大教宗来了喝茶也得给钱啊！”

“呃……我就是辰月大教宗。”男子站起身来貌似诚恳的说道。

“呸，你要是大教宗的话我还是长公主呢！”陈果显然不信他的话，“喝酒给酒钱，喝茶给茶钱，天经地义。”

“我真的没有。”男子想了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腰间还悬着块玉佩，羊脂玉的，在一身黑色直裾下倒挺显眼，“要不这块玉佩抵给你吧？”

“别，你那就算是假货也值个把金铢呢，我这收不起……诶我说你其实是有钱但是没铜锱怕找不开吧？”陈果看看那块玉佩，虽然不是很懂，却也看得出那是极好的手工。

“不，我是真的没钱。”男人认真的说，“出来忘了带，现在也回不去了。”

“咦你不是说你是辰月大教宗么？天墟就在朱雀大街那头，走过去也就一刻钟的事……”陈果撇嘴，对于敢于忽悠她的人她当然要刺回去。

天墟离太清宫挺近，虽说取了昔年古伦俄建在天启城里的“天墟”的名字，其实也就是一处普通的院落，大倒是挺大，辰月教在天启城里有点身份的人都住那儿。

“啊，是陶轩把我赶出来的。”这男人说着又掏了掏袖口，“连菸果都没带……老板娘我说认真的，这块玉佩抵给你，你帮我买点菸果来可好？”

陈果接过他递过来的玉佩，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他是个疯子吧？”于是她也这样说出来，而唐柔在旁边点了点头：“确实是疯子。”

“哦？小唐？”

“这块玉佩是真的。”

 

 

结果这个自称名叫叶修的疯子以一块价逾千金——唐柔报给陈果的估价是五千金铢——的羊脂玉佩作抵，轻松偿还了五个铜锱的茶钱之后，指使着兴欣酒肆的老板娘在这样的大雪天出门给他买菸果，然后就慵懒的坐在了酒肆里一边喝着茶一边摩挲着手里的那把伞。

兴欣酒肆向来炭火烧得旺，暖烘烘的，叶修把一壶茶喝完，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陈果回来的时候就见他枕在自己小臂上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伞。

“怎么这就睡了？”陈果讶然。

“好像是醉的。”唐柔也走过来，看到趴着的叶修露出的耳尖还是酡红的，“我拿酒壶泡的茶，好像没洗……”

……原来真有这样一点残酒就能醉倒的人。

 

 

叶修再醒来的时候已近午夜，坊门都下了锁，酒肆里就柜上还亮了一盏油灯，灯下是陈果捧了一册话本半睡半醒的看着，而他身上居然还盖了一条倒还不算太硬的旧棉被。

“老板娘？”叶修走过去，陈果抬起头：“你醒了啊。”

“真是的，怎么喊都喊不醒。”酒肆的老板娘打了个哈欠，“现在坊门也锁了，你要不就在后面柴房里过一夜？好歹有个铺盖。”这酒肆后院像样的屋子也就两间，陈果和唐柔住着，然后就是柴房，以前酒肆伙计忙的晚了来不及回去倒也常常打地铺的。

“如此就多谢了。”叶修笑笑，他也知道自己是醉了酒，心想幸好这是个酒肆而非包子铺，否则大概就能直接把自己做成明早的人肉包子了，“对了，老板娘，之前拜托你买的菸果……”

“给给给。”陈果脸上不由一讶，然后把柜台上一包东西推给叶修，佯怒道，“就惦记着菸果……可别在这屋子里抽啊，我闻了头疼！”

说着话，陈果收起那册话本，熄了油灯，带叶修往后院走去。

下了一整天的雪已然积了起来，不用提灯，院子里也是亮堂堂的，是映了月色的雪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