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银光落刃（21）
21.
蓝河很快告诉了陈果自己的计划有变，陈果倒是很理解，表示接下来的场记工作她会自己接过来或者找专业人员接手，让他不用担心。
陈果和蓝河说话的时候正是一天的拍摄完成收工回宾馆，叶修就在一旁，并不接话。陈果看了他几眼，似乎是觉得这气氛不太对，不由开口问道：“叶修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啊，能有什么问题，老板你决定就好了，反正小蓝本来也不是干这个的。”叶修迅速回答，陈果越发觉得不对，左看看右看看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赶过来的苏沐橙一把拉了过去，大声道：“果果，说好了一会儿跟我去看那边那家古典胭脂的呀！”
“哦哦，那我先走啦。”陈果连忙点头，再不管这边俩汉子。
蓝河看得出叶修这几天一直心情不太好，对自己应该说是格外冷淡。可是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蓝河想不通——也不敢去想。
“叶导……”虽然不敢做什么太美好的幻想，但蓝河也还到底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可是不走又如何呢。
“什么事？”叶修仰着头看天。
“呃，手机号能给我一下吗？我……”
“哦，好啊。”叶修没等蓝河找什么理由，掏出手机，“你号码多少，我拨过去。”
其实剧组里基本上都互相留了电话，只是蓝河一直和叶修住在一起，一开始没找他要，后来也就没找到好机会罢了。眼看着就要走了，再不说这事，以后可能就和没这次同组的机缘一样了吧？
“如果你带他们去官府，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吗？没有证据，判不了斩立决。又或者因为没有证据打出口供就判了斩立决，你想看到这种结果吗？”君莫笑的长剑架在中年男人的脖子上。
“但如果你现在杀了他们，就是你犯了杀人之罪。”秦岭动手捆起了一旁的妇人，“那样，我只能去官府状告你杀人了。”
“你可知我是谁？”
“我不管你是谁，即便是天子，也不可不判而先诛之。”
“但事实并非如此。”
“是，当今天下，依着我朝律法，有罪而不得判的，轻罪重判或重罪轻判的，都有许多。然而这是如今律法不全之错，我身为锦衣卫，只能依律行事。足下若有异议，可入朝为官，入大理、刑部等，他日修订律法，当可伸张正义。”
“那如今这些人，就要放过么？”
“……交送官府，也并不算放过。”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在我眼里，杀人偿命便是天道。——你拦不住我。”
君莫笑笑了一声，手起剑落。
“你自己也杀了人。”
“是啊，所以会有一天我被人杀死，是被抓捕也好、寻仇也罢，绝不怨恨。”青年君莫笑长笑而去，留下少年秦岭在两具尸体旁边，然后他想了想，走向了当地县衙。
“行了么？”出演人肉包子铺黑心老板夫妇的魏琛和陈果慢慢爬起来。
叶修过去翻看摄像，却依然摇了摇头。这一场戏整整拍了半天，连人肉包子铺的老板都换了两拨，叶修却始终不满意。
“到底错在哪儿，叶修你跟小蓝倒是说清楚啊。”陈果跟在一旁看，以她的水平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叶修并不想说话，半天下来他也很累。虽然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这一天的通告单上只安排了这一段戏。蓝河被陈果半推搡着走到叶修面前，送上瓶矿泉水，诚恳道：“叶导，我觉得秦岭年轻的时候是应该这样的，年轻气盛，天真正义。”
“你说的没错。”叶修接过水，挥挥手让其他人各自休息一会儿，“但是，你别忘了你之前的那句独白。”
“‘很多年以后我偶然会想起，当上锦衣卫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大概是君莫笑。’”蓝河背了一遍，叶修点头：“这段，是你想起的。”
蓝河张了张口，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重重一点头：“所以这个记忆里的老板和老板娘是后来在边关城里出现过的人？因为是‘我’的记忆，所以有这么多的重合？”
“你这么想也不算错，难道我会告诉你其实是因为这样方便而便宜吗。”叶修笑笑，“不过，你有这种影评家思维，我很欣慰。”
蓝河朝天翻了个白眼，影评家思维什么的，听起来好像在骂人啊。然而……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叶修的意思了。
虽然这一个是年轻了不少的秦岭和君莫笑，但因为存在的是在经过边关一战之后的秦岭的记忆里，所以这其实是记忆虚化过后的。甚至有可能，当年真正经历了这件事的并不是君莫笑，但在秦岭心里，那些都是同一个人了。
所以，在这段回忆里，秦岭应该更像他在故事结尾时的状态，就像他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君莫笑”时一样，这种感情色彩应该是一致的。
可是这种感情……应该是怎样的呢？蓝河看了看叶修，忽然一笑。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