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

*新年快乐！

*断更这么久之后虫爹都这样刷起轮回了于是本来想放到很后面的小江小周就提前上线啦~

十六

上百根算筹在桌面上铺开，上上下下组成几行算式。谷玄六式联算，在绝大多数人眼里不过是一大片乱排的竹棍，而罗辑看到最后，终于舒了一口气：

“夜沼。”

“好，谢谢。”站在一旁的张新杰并没有对罗辑给出的结论再多问什么，“那么接下来你也会去夜沼？”

“是啊，我是想见证一下……”

“会很危险。”张新杰说，“事关天驱与辰月千百年的争斗，不可能和平解决，我并不建议你介入这件事。”

“多谢张先生好意，我也是必须要去的。”罗辑认真答道，“虽然我既不是天驱也不是辰月，但这种堪称见证历史的事情，实在不容错过。”

“我也不多劝你，十日后我们启程去夜沼，如果你还决定要去，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多谢。”

张新杰点点头，出门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继续写没写完的信。

夏关镇的这套小院子里，罗辑来后林敬言就不知去了哪里。张新杰让罗辑算的是北辰的轨迹，倒与他的计划确实相合，想来接下来便是要去夜沼了。寄给韩文清的信，也不过是向他说明这些。

天驱这些年来只是占领了菸河平原一带，发展算得上稳健，却并不如韩文清早在十年前就闻名天下的一往直前。早几年是为叶秋及辰月所限，后来则是因为，天驱军团内实际掌控具体操作的，更多的是张新杰。

张新杰是个太阳秘术师，本来九州大地上秘术师就比武士要少，何况在从来少有秘术师的天驱武士团里？然而正是这样一个在某些人看来算不算得上天驱尚须置疑的人，以他岁正般严谨认真的风格逐渐替代韩文清来统领霸图。

“十年前北辰曾经闪耀过。”张新杰曾经听韩文清这样说过，说十年前北辰的光芒亮得吓人，好像天驱的时代即将来临，然而最终却还是悄无声息的黯淡下去了。而十年前张新杰还没有认识韩文清，甚至还没继承那枚宗主指环。那个时代他到底无缘亲身经历，是不是遗憾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夜沼是云泽、水泽两大湖和一片小湖泊连成的，却算不上什么美景，在九州大地上或许并不是人尽皆知，而它周边的森林却以“黑森林”之名震慑九州。这是一大片因为太过茂密而少有阳光落下的森林，终年弥漫黑雾，而这样阴暗的森林里，未知的生物与其他的危险总是如影随形。

但总有人为了传说中埋藏在黑森林深处的宝物不惜铤而走险。虽然仔细想想，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又哪里会有什么人会将宝物藏在彼处？然则总有梦想着一夜暴富的人走进去，然后再也没有走出来。

夜沼不欢迎人类，但广大的湖泊和茂密的森林正好适合鲛类和羽族生存。对于鲛、羽二族而言，隔绝人类的黑森林简直不能更美好。可惜对生活在这里的鲛人和羽人来说，彼此的语言都太过难懂，想要交流，还是更多的依赖于他们都并不喜欢的东陆人族通用语，实在有些无奈。

澜州是羽人的发源地，对于他们而言，黑森林虽然雾气重了一些，到底有些故土情思，也就很容易忍了。而鲛人其实更适合生活在浩瀚洋中，云泽里的小小族群，其实是多年前为了远避海中的争斗躲进来的。羽人在天鲛在水，夜沼里两族相处倒是相安无事。

“小周，你又一个人来练习弓箭呀？”云泽的边缘，一个相貌清秀的鲛人男性用他大大的尾巴拍打着水花，来引起不远处大石上站着的羽人的注意。

“……嗯。”周泽楷看见了江波涛，脸朝他这边转了一下，轻轻点点头，脸上动了一动，大概是个微笑。

“那你加油哦，练完之后我继续给你讲那个黑衣人的故事。”江波涛笑笑，鱼尾停了下来，却也不沉入水里，就那么浮在岸边看着周泽楷。

周泽楷不是个擅于表达的人，江波涛一直都记得几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那么拿着一副弓箭站在大石上。鲛人男性感受到危险时能够迅速将身上的软骨变化成硬质鳞片，和他一起的几个人都变化了形态。可江波涛看到周泽楷的时候却毫无危机感，反而有种莫名的亲近让他游过去搭话。然而周泽楷只会“嗯”和点头摇头，向来被族里称赞通用语学的最好的江波涛不禁怀疑起他到底有没有听懂自己说话了。

“你是不会说通用语吗？”江波涛问道。

“不是不会说，我看是有点傻。”同来的另一个鲛人吕泊远这样说。

“……会。不傻。”周泽楷放下手里的弓箭，认真地看着江波涛，“……不太会说话。”

和江波涛同来的其他人简直要疯了，这颠三倒四的说的是什么啊，然而江波涛笑着点点头：“啊这样啊，那我以后常来陪你说话，你就会说了吧？”

“他说的什么啊难道你听得懂吗！”吕泊远狂挠江波涛。

“他说的是他会说东陆通用语，也不傻，只是他不太会说话。”江波涛把他的解释说出来的时候，一旁周泽楷的眼里简直是亮起了光。

整个鲛人部落里都没有人疑虑过江波涛和周泽楷是怎么熟悉起来的，自从吕泊远告诉其他人江波涛对周泽楷说的话的神一般的解读之后。有人说之前就遇到过那个羽人，见到他的箭法是极好的，可是就是没办法说上话。

“因为小周是魅呀。”对于其他人提出的为什么周泽楷那么不会说话的问题，江波涛是这样回答的，“小周才刚刚凝聚成功几年而已，和黑森林里其他羽族都不太熟啦。”

“哇可他长得真好看！”说这话的……显然是鲛族的妹子。

“当然啦，因为小周是很厉害的魅哦！”